最近读了一本赫伯特·里德的 The Meaning of Art,中文译作“艺术的真谛”,这个翻译不信、不达、不雅,让人感觉很不爽。里面提到一些有趣的问题,比如接下来要谈的这个问题:为什么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在长达两千年的时间里,没有发现透视和明暗对比?

英国著名风景画家康斯太布尔曾嘲笑中国画家,“画了两千年但不知明暗对比为何物”。对此,里德认为,“中国艺术没有明暗对比并非因为中国艺术家无能或落后,而是因为他们在认识自然的过程中没有发现这种特殊的空间特征,没有察觉到光影效果,但却发现了线条节奏。在他们看来,与变幻无常的阳光投射在外物上所产生的偶然效果相比,线条节奏更具有本质意义。中国艺术家偏爱线条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取得某种自然而稳定的艺术效果。”

里德的观点有一定启发性,但并没有说到点子上。西方的透视法是科学、工程学与艺术结合的产物。西方绘画和几何学、建筑学有深厚的渊源;而中国的传统绘画艺术一直是封建贵族文人、士大夫阶层的专属,从事建筑设计的匠人没有社会地位,与从事绘画的文人知识分子分属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译者在序言里提到的,中国传统绘画艺术是把“绘”和“画”分开的。“绘”指着色,“画”指勾线。对中国画家来说,线条才是艺术的灵魂,讲究以笔达意、以型写神。也就是说,中国传统书画艺术是有自己的语境的,拿西方的透视来对比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反过来我们也可以问,为什么西方没有形成像中国一样的书画一家的文人精神文化传统?

知乎上有个回答总结的比较到位: 为什么中国画发展的这么多年来,都没形成系统的透视构图的画法? - 李有希的回答 - 知乎 但并没有从中国传统艺术的视角来看这个问题。